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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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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戈定定看著陸晟, 他移開視線, 又對其他人發布命令。徐戈全沒聽清,她的大腦處於混沌狀態, 她抿了抿嘴唇,空氣幹燥, 讓她嗓子發硬發幹。

會議結束所有人離開, 徐戈收拾文件起身往外面走。

“徐戈。”

徐戈腳步頓住,突然就沒有了著落, 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上, 虛的她幾乎站不穩。徐戈咬了下嘴唇, 心亂如麻,回過頭看陸晟, 視線一片模糊, “啊?”

“把手上工作交給劉洋。”

徐戈的心似乎被攥緊了,讓她喘不過氣, 她點頭,“我知道,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?”

徐戈走出會議室, 她往辦公室走的時候遇到了劉洋,劉洋拍了下她的肩膀, “陸隊可能看你太辛苦,別想太多。”

徐戈擡起頭直視劉洋的眼睛, 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?”

“不是。”劉洋提高了聲音, 面色嚴肅下來, “徐戈,我從來沒這麽覺得,我也沒覺得你做的不好。陸隊這個決定,我們都覺得意外,可我們得服從命令,對麽?”

徐戈扯了下嘴角,笑的比哭還難看。“哦。”

轉身要走,劉洋追上徐戈,回頭看了一眼,壓低聲音,“你跟陸隊——出問題了?”

徐戈大腦一片空白,她跟陸晟?昨天才睡過。做過最親密的事,在昨天,她以為陸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,今天陸晟就把她給踹了。

徐戈抿緊嘴唇,沒有說話。

劉洋已經明白過來,又覺得陸晟太渣了,皺了眉頭,“公私分明,他這麽做不對吧!”

“可能我就是做的不好。”徐戈說,“交接工作,陳靜雅現在很危險,得盡快找到陳靜雅,都別耽誤時間。”

劉洋看看徐戈的背影,嘆口氣,追了上去。

工作全部放下,時間到了十一點。徐戈前一天沒睡好,按理來說是挺困,可她現在大腦卻非常清醒。她坐在椅子上,靜靜看著電腦屏幕,屏幕漸漸暗了下去,她把臉埋在手心裏深吸一口氣。

手心潮濕,徐戈哽咽,情緒就崩潰了。她一直很努力,努力去做好工作,她想讓別人看看自己什麽都行,她不是廢物。

陸晟那句話狠狠砸在她的心臟上,太疼了。

她所有的努力在陸晟面前,不過是得到了一句你應該去做更適合你的工作。不應該留在專案組,不應該去接觸那些案件。

徐戈拼命的壓抑住情緒,不讓聲音洩露出絲毫。

心臟狠狠的抽疼,徐戈深吸一口氣,把手放下。外面有腳步聲,她連忙擦幹凈臉,收拾東西打算離開。

“徐戈?”

鄭旭的聲音,徐戈調整好呼吸,擡起頭,“鄭哥。”

“沒走?”

“馬上就走。”徐戈臉上火辣辣的燒,覺得所有人都在嘲笑她。

鄭旭換上了警服,是全副武裝的裝扮,“路上註意安全。”

“好,我先走了。”

徐戈從單位出來,她始終沒有勇氣給陸晟打電話,質問他為什麽。她握著手機,緊緊的握著,手機堅硬的外殼刺的她皮膚生疼。

徐戈想不通,也想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。

昨晚她過火了麽?讓陸晟厭煩?

頭疼欲裂,徐戈招手攔車,一輛出租車停下,她坐上車靠在座位上,掐了掐眉心報下地址。車開了出去,漫長的沈默,徐戈轉頭看向窗外。

C市的晚上十分寂寥,空蕩蕩大街沒有行人。徐戈把臉靠在車窗上,像是回到了媽媽去世的時候,她一個人,無依無靠。

————

監控屏幕的光照亮了辦公室,陸晟點了一根煙,尼古丁讓他清醒,冷靜的面對現在的局面。

電話響了起來,陸晟拿著電話站起來走向窗戶,接通電話。

“我是陸晟。”

蓄了一截的煙灰隨著他的走動掉落在地上,陸晟又抽了一口煙,把剩餘的半截煙按進了花盆裏。

“沒有查到錢輝和夏侯玉來往的證據。”

錢輝就是殺死陸晟父母的兇手,原因是報覆。錢輝曾是陸晟辦過的其中一個案子,涉嫌強|奸罪,最終被判了五年,普通的一個刑事案件,沒有任何特殊。

如果不是父母遇害,陸晟想不起來有這麽一個人存在。

他就那麽恰好的出現,開車撞死了他的父母。

那天陸晟出任務回來,剛下飛機就接到電話。他在醫院見到父母,他們渾身是血,面目全非,人是當場死亡,沒有搶救的機會。

抓錢輝那天,整件事很奇怪。

“害死你父母的人不是我,是你自己。”他笑了起來,目光瘋狂,“你能拿我怎麽樣?交通肇事罪我能判幾年?酒駕肇事逃逸。”

不遠處是火車站,鐘聲響起來那瞬間,錢輝臉色突然就變了,他從偏執的瘋狂變成了怯懦驚恐。他看到陸晟手裏的槍,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跑,陸晟壓下了扳機。

陸晟為什麽開槍?怕錢輝跑了?怕他再傷人?

交通肇事罪,最高不過十五年。

錢輝當場死亡,陸晟被停職接受調查。他沒有重大過錯,錢輝身上有刀,不遠處就是火車站,可能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。

開槍擊斃,聽上去似乎很合理。

只有陸晟一個人知道,到底是因為什麽。

每個人的內心都匍匐著一頭黑暗怪獸,伺機將你拖入無盡的深淵,萬劫不覆。

“你還在查那個案子?”電話裏的聲音傳過來,“不是已經結束了?”

“想到一些事。”陸晟說,“我想再看看錢輝的案子。”

短暫的沈默,電話那頭的人說道,“行,我明天發給你。”

掛斷電話,陸晟把手機壓在窗臺上,他靜靜看著窗外無盡的黑暗。天陰的很重,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雨。沈甸甸的黑暗鋪天蓋地壓了下來,令人喘不過氣。

陸晟在停職那段時間接受了心理治療,他知道自己有問題,嚴重的問題。他是一名警察,辦案的時候不應該存在私人情緒。

夏侯玉是心理醫生,也是陸晟的朋友,那段時間他接觸最多的就是夏侯玉。陸晟在那段時間想了很多,有疑點,但是他沒有線索,沒有頭緒。

催眠,鐘聲,清醒。

這是一條完整的線,特定的時間讓錢輝清醒,借陸晟的手殺死錢輝,這樣推斷一切就合理了。

錢輝恨陸晟麽?恨是恨,但不會恨的那麽深,恨到去殺人。
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。

淩晨五點,外面下起了雨,陸晟又點了一根煙,他狠狠抽了一口。白色煙霧升起,融進空氣中,窗外的雨滴兇猛,重重砸在地面上濺起無數的小水滴。

夏侯玉。

真的是他麽?他為什麽要這樣害自己?

他閉上眼,這條線漸漸清晰。

父母的死,連環殺人案,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個方向。

這世界上有沒有完美的犯罪?不留下證據,沒有證人。

有。

什麽?

當時夏侯玉沒有回答,現在,他回答了。

天亮了,雨還沒停,陸晟把煙頭按滅扔進了花盆裏,轉身走出了辦公室。電話響了起來,陸晟拿出手機接通,“我是陸晟。”

“陸隊,你要的材料我找齊全了。”

“送過來吧,我在辦公室。”

“好。”

掛斷電話,陸晟轉身走向辦公室,他沖了一杯速溶咖啡。黑咖啡,十分的苦,陸晟喝了一大口,微微蹙眉。

身後響起腳步聲,他回頭看到林峰走了進來,“陸隊,都找全了。”

“嗯。”陸晟拉開椅子坐下,林峰放下電腦也坐下,說道,“全部案件就多了,不過老師侵犯學生的不多,禽獸畢竟還是少數。”

“幾個?”

“兩個,一個是已經去世的沈慶洲,另一個叫周海成。不過不是在C市教學,是在州縣,強|奸的是兩名十四歲的女孩。家長報警後,周海成就被抓住,判了十年。”

“找找這個案子,要全部材料。”

“我已經打電話給州縣,馬上傳過來。”

“他有兒子麽?”

“有。”

陸晟動作一頓,放下杯子,“這個人在C市監獄麽?”

“沒有,已經死了。”

陸晟擡頭,林峰解釋道,“這個人的死還真和其他人沒有關系,審判之後他就被檢查出肝癌,很快就死了。”

“查查他兒子。”

林峰一邊敲擊著電腦,一邊說道,“他有個兒子叫周澤,今年二十九歲,常住在B市。這個人還是熟人呢,前段時間還見過他,他繼父去世過來報警,就是火葬場那個案子。”林峰見過周澤,他看到周澤照片就想起來了,“那個人看起來挺文氣,不像會犯罪。”

“什麽職業?”

“個體戶,他在B市有一家酒吧,自己做老板。”

“名下有車麽?”

“有。”林峰說著,電腦響了一聲,他把電腦轉向陸晟,“州縣那邊把材料傳了過來,你看看。”

陸晟迅速瀏覽完周海成的案子,擰眉站起來,面色沈了下去,“馬上去找這個周澤,他應該在C市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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